48岁的曹大佛,是个“热心肠”的老北京。1993年至2003年在一家北京外企做管理,年薪50多万,房产10余处。2001年,“有钱有闲”的曹大佛得知北京申奥成功后,突然背起了旅行包,成立民间宣传团自费走遍全球宣传奥运,下南极看企鹅,去北极看望爱斯基摩人,到南非捡石头,去挪威拜访圣诞老人,足迹遍及七大洲四大洋全球159个国家。奥运结束后,他又继续组团为世博、深圳大学生运动会做宣传。
他还是两万个留守儿童的“爸爸”,给孩子们写信、寄书本、文具,还资助着数百个孩子的学习、生活。
“改革开放,我是最大受益者,我要有钱、有闲、有激情地回报社会,做个慈善专业户。”曹大佛如是说。
■人物简介
曹大佛48岁北京人
1999年,成立北京市民爱心团
2001年,成立2008奥运中国民间环球宣传团走遍100多个国家和8个地区
2009年,成立中国民间世博宣传团走遍59个国家宣传世博
2011年,再次成立中国民间宣传团开始宣传深圳大学生运动会
我希望把生活写在路上,对得起自己,别等着变成了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还不知道活着为啥。
改革开放,我是最大受益者,我要有钱、有闲、有激情地回报社会。
——曹大佛
小平的铁杆粉丝
曹大佛,打小生活在北京房山的农村,像很多老北京人一样,热心肠,好管闲事。
一次春运期间,在公交车上,售票员报错了站名,很多农民工以为到了北京站,纷纷下车,曹大佛发现后,立刻告诉了售票员,并和司机沟通,希望开门再让农民工上来,“他们扛着大包小包挤趟车不容易,大家都赶着回家,下一辆就未必能挤上去了。”经过曹大佛的劝说,司机开了门。“人家来北京打工不容易,到了咱的地盘上,咱哪怕好好给人指个道就是帮了人家了。”曹大佛说。
上世纪70年代,曹大佛初中毕业后,卖过冰棍、废铁,开过小卖部。1986年,他带着几袋子工艺品去了泰国,10块钱进的手链,最低能卖到300块钱一串。十几天的泰国之行让曹大佛赚了五六万块钱。尝到甜头的曹大佛,随后又承包田地,投资地产,进入外企工作,在上世纪90年代初,成了第一批开上汽车,购买房产的人。
“我是邓小平的铁杆粉丝”,曹大佛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要不是改革开放,我没法买汽车、出国、买房子……”他甚至找人画了百幅邓小平的肖像,并标注上“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送给朋友。
富裕起来的曹大佛一直没有忘记母亲的教诲,他一直在寻求自己的方式去回报社会。
留守儿童的“爸爸”
1999年的一天,曹大佛正在六里桥长途汽车站附近的饭馆吃饺子,突然听到了啼哭声,曹大佛放下碗筷,走到门外看见一个孩子被售票员和一男一女往公交车上推,“你们这是干什么?”好管闲事的曹大佛挺身而出,旁边的女人为难地说,他们是山西农村来北京打工的,孩子装肚子疼骗得来北京看望他们,这就要送他回老家。“我想爸妈了,不想回家。”孩子哭着说。孩子的父亲在工地打工,平时就住在工棚里,母亲在工地做饭,“实在没地方住啊。”孩子父亲说。
这次和农民工的偶然接触,让曹大佛开始关注“留守儿童”这个群体,他开始四处寻找并主动搭讪饭馆服务员、小商贩和工地的民工,从他们处拿到家里的地址,给孩子们写写信,寄点书本、文具和衣物等东西。
16岁的盼盼和曹大佛往来最为密切。盼盼出生于通州区的一个贫困家庭,小学三年级没念完就失学了,每天只会发呆。曹大佛给盼盼做了心理测试,发现她有忧郁症的症状。曹大佛认为,症结就在于盼盼的沟通出现了问题,于是,他开始给盼盼写信,不久盼盼的情绪果然开朗了很多。
此后,曹大佛这个“爸爸”知名度越来越高,更多的孩子主动给他写信,有的甚至直接点名跟他要书,要文具,有的甚至要MP3。开始,曹大佛基本上都会满足孩子们的需求,“毕竟,孩子考出好成绩,得到奖品是一种鼓励,贫困学生更不能因交不上学费而退学。”
“给孩子们回信,是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曹大佛每天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回信,12年来花费超过百万元,全国两万多留守儿童都收到过他的信,这被曹大佛称为“太阳事业”,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些孩子“绕过墙角,也能看到阳光。”
从驴友到“最牛团长”
“不能为钱活着,总得做点什么。”曹大佛发家之后爱上了旅游,背起了旅行包,成了一名“驴友”。
有一次,曹大佛在贵州的深山里行走时,看到一户人家只有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孙子,父母都去广东打工了,“孩子甚至没有一支完整的铅笔,都是别人用过的。”于是,曹大佛把随身带的笔记本和笔留给了孩子,还觉得不够,最后掏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和衣服,把背包也留给了孩子。自此以后,曹大佛号召身边的同伴多背一个包,装点文具、衣服、书本,旅游的路上,碰到贫困家庭的孩子,可以给人一点帮助。“这比单纯的旅游,看看风景,更让人有满足感,我叫它‘心灵旅游’。”
曹大佛爱旅游,但让他郁闷的是出国旅游总被当成日韩人,“这就是因为外国对我们还不了解。”
2001年,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曹大佛坐不住了,“外国人都认为奥运是官办的,老百姓不热情,既然是咱自家的喜事,何不张扬一把。”他决定成立北京2008奥运中国民间环球宣传团到国外去“炫耀炫耀”。2001年,曹大佛把首发站设在泰国,开始在报纸上自费刊登广告招募团员,他对团员的要求是有钱、有闲、有激情,必须在旅行的途中宣传北京奥运。让曹大佛欣喜的是,短短几天时间,有300多人报名。
2002年的春节,曹大佛率领10多人的宣传团在零下40到60℃的北极度过,在爱斯基摩人的雪屋里,他们边喝着胡萝卜炖驯鹿汤,边向爱斯基摩人发出“welcometoBeijing”的奥运邀请。这让爱斯基摩人兴奋不已,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们去看北京奥运会。为表达心意,爱斯基摩人还用胡萝卜刻了五角星盖在了曹大佛的旗子上。
所到之处,宣传团受到了当地群众的支持和欢迎,这些来自异国的尊重和帮助让曹大佛感动。2007年,曹大佛和他的团员在美国芝加哥的一个广场上宣传时,附近超市的女店员看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特意送来几瓶矿泉水,当曹大佛希望在旗子上盖上超市印章留念时,因超市没有印章,聪明的美国姑娘掏出了口红,在嘴唇上抹了厚厚一层,深深地将唇印印在了宣传团的旗帜上。
固执丈夫和骄傲爸爸
1999年,曹大佛组织的北京市民爱心团有了雏形,到现在,注册团员已超过600多人,他们行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为了孤残儿童、孤寡老人、打工子弟等各种“闲事”而聚集行动。“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壮举,只有点点滴滴的小爱。”曹大佛评价说。
去年暑假期间,外地家长聚满在儿童医院的过道上、门口的草坪上,为了给孩子排队挂号,家长们一夜一夜地等待,甚至连水也顾不上喝,有的家长直接从医院卫生间接凉水喝两口,此景被曹大佛看见了,立刻号召市民团的成员每人拿两个暖壶,准备20个纸杯,“这里是北京,他们大老远地来给孩子看病,身为北京人,帮不了太多,送杯水,起码让身在异乡的他们感到温暖。”有的成员还买来了饼干、面包、火腿肠等食物送到了家长们的手中。
当旅游加上公益,就注定了曹大佛长期漂泊在外、和家人聚少离多的生活方式,而妻子恰恰是“柴米油盐”的传统居家女人,“我喜欢把生活写在路上,她喜欢把生活写在家里。”如此差异的生活,还是让两人在几年前不得已分开了。
固执的曹大佛很理解妻子,但也没能因此停下自己的脚步,庆幸的是一双儿女很支持他。“儿子跟我去了19个国家,女儿也去了6个。”儿子很以父亲为傲,只要有同学来家里做客,就会拿出刊载父亲消息的报纸给同学炫耀,还经常把自己不用的书籍整理出来,让曹大佛给山区的孩子们寄去。
文:本报记者李晋 图:本报记者杨天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