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记者 吴小攀 实习生 范思思 刘锋 赵斯羽
至今仍在延烧之中的“郭美美事件”引发了全国性的对于慈善组织的关注,作为行政级别最高的慈善组织中国红十字总会成为舆论的焦点,善款如何保证能得到善用,更是受到广泛关注。
与此同时,一些民间团体甚至是个人,以绵薄之力,持之以恒救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以自己的行为诠释了草根慈善的独特魅力,赢得了众口称誉。
慈善组织的未来走向如何?对于慈善组织和慈善活动如何加强监管?民间慈善组织的空间有多大?草根慈善成为一种公民自觉的日常文化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草根慈善发展现状
红十字会、壹基金、杨澜、陈光标、王石、余秋雨……对于某些慈善组织及某些企业或个人的慈善行为的批评之声并非最近才开始,但慈善遭遇如此广泛而深入的穷根究底式的质疑,可能是第一次,“郭美美事件”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与此同时,既无官方背景又无富豪身份的民间自发自助的慈善组织———草根慈善,却呈现出遍地开花之势。
有新疆“草根慈善家”之称的阿里木10年来用卖掉的30多万串羊肉串赚来的10余万元,先后资助了160多名贫困学生,还在高校设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助学金。而台湾的陈树菊是一名女菜贩,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秉持“钱,要给需要的人用才有用”的慈善理念,近20年先后以自己卖菜的微薄收入向各类机构捐款达到1000万元新台币,用于襄助贫困失学儿童、孤儿院、图书馆建设等,她因此入选美国《时代》杂志2010年最具影响力时代百大人物之“英雄”项目。
除了个人所为的慈善外,更有一些挂靠在社团组织里的松散型慈善组织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广州中山大学2009年成立的康乐缘爱心志愿者抗癌联盟其实相当于一个志愿者团队,它是由研究生会的一些骨干分子发起成立的,并由校团委和研究生院管理处给予指导,并主要保证组织内部日常运作的经费。它至今已捐助了三位患病的同学,并持续从各方面去关心他们。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大陆的民间慈善公益组织约15万家,虽然与800多家官方或半官方慈善机构相比,所募资金比例并不高,但一些草根慈善组织越来越活跃,尤其是在慈善监管及透明度屡受诟病等情况下,草根慈善组织因其透明度与动机的纯正度等因素,相对地比较受信任和褒扬;在目前一些大型慈善组织所无法覆盖的地方,还可以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
中国社科院最新发布的2010年《慈善蓝皮书》指出,民间积蓄多年的慈善能量正在得到释放。发展慈善事业,离不开民间慈善力量、离不开“草根公益”。
草根慈善发展的瓶颈
虽然草根慈善日呈活跃之势,其实,草根慈善同样面临着如何突破发展瓶颈的问题。
据麦肯锡统计,目前中国内地的慈善系统中,800家官方或半官方慈善机构享有80%的慈善资金来源,而民间约15万家慈善公益机构仅占有20%的慈善资金来源。这种不平衡既有历史的原因,也是现实制约的结果。
草根慈善的优点是独立、透明,又广获支持,这种具有某种天然的不可把控特性,同样成为它不可能迅速发展的原因。民政部部长李立国针对国内慈善现状,曾批评说,有些机关和干部把什么权力都抓在手里,什么事情都搂在怀里,自己做不过来,又不肯放权、放手让社会力量做,结果是什么都做不了、做不好。
6月17日,广州市人大常委会公开举行《广州市募捐条例》立法听证会:“是否对红十字会和公募基金会以外的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和非营利的事业单位开展募捐活动设定行政许可”?此次听证会备受关注的原因之一,即许多人已经认识到,多年来包括草根慈善在内的社会慈善发展空间狭小,资金来源短缺,而官办慈善几枝独秀,有垄断之嫌,也因此产生诸多弊端。相关法规的设立,对于草根慈善的未来发展是利或弊,正是争议的焦点。
让慈善成为一种公民文化
无论是政策层面还是现实层面,草根慈善的发展始终遵循着自身的逻辑,但慈善作为一种文化,无疑是现代公民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个表征。
罗素说:“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促进人类进步的重要动力。”当今社会,对弱势群体“不可遏制的同情”,对自我完善“不可遏制的追求”和对社会创新“不可遏制的冲动”,使得越来越多民间普通人士投身到公益慈善领域,他们以无私帮助他人为目标,无任何功利气息,平凡中透露着伟大。
所谓慈善其实就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推己及人的情怀,就是人性善的一种表现。北京奥运、广州亚运后,志愿者行动成为一种热潮,义工行动则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发展起来,草根慈善其实与二者异曲同工,既有行动主体的平凡性,也有行动结果的利他性,在这里,没有强制与摊派,完全是一种基于爱心的自觉互助。
每个人都无法自外于身外的社会,当下社会经常被批评为缺乏爱心,充塞暴戾之气,其实每个人都须反躬自省。草根慈善文化就是倡导从我做起从身边做起,从内心做起。如果有一天,草根慈善无须倡导,而是成为一种人人施行的自发的行动,就像喝水吃饭睡觉甚至呼吸一样自然,那么,这个社会就会成为真正和谐的社会。如果草根慈善蔚然成风,“郭美美事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